A. 經濟發展有哪方面的…
中國的經濟形勢，以我在去年年初的話，那就是中國經濟是一個全世界絕無僅有、獨一無二的二元經濟環境。也就是說，中國經濟同時存在過熱、同時存在過冷。這是我個人的研究心得，我個人所發表的新理論。在今年1月底數據公布之後，證明我的結論是正確的。那就是16%-18%的貨幣增長率，這么高的貨幣增長率信貸規模去了哪裡？基本上、大部分去了過熱的部門。哪些部門是過熱的？那就要看這個資金去哪裡了？按照我的研究結果顯示，在宏觀調控的壓力之下。壓力是非常大的，我舉個例子。對銀行的授信規模。你每放出100萬的貸款，必須購買一倍到三倍的央行票據。就是嚴格限制你的貸款。沿海地區的銀行在這種壓力之下，除了向西部地區銀行拆借資金之外，同時向民營企業大量收回資金。做什麼？貸方給地方政府以及國營企業。所以民營企業所面臨的環境，它所面臨的投資營商環境，會因為銀行的這種舉動而更加艱難。這也就是我所謂的投資營商環境持續惡化。而這筆錢去了哪裡？去了地方政府的公共建設。(14:28)
什麼叫二元經濟？就是和地方政府推動公共建設有關的部門是過熱的，而民營企業部門大部分是過冷的。這就是我所謂的二元經濟。那麼，在這種二元經濟之下，由於宏觀調控力度極大。逼迫銀行向過冷的部門抽會資金，打入過熱的部門。因此越調控、過冷部門更冷，而過熱部門更熱。這是一個銀行所主導的資金逆流債現象。
可是這是第一種現象。第二種現象是處在過冷部門的企業家，由於本身的投資營商環境急劇惡化，他自己也不想幹了。他做什麼呢？兩個路徑：第一個，自己本身把資金拿出來不做投資了，投入過熱部門去炒樓炒股去了。這是造成各地樓價上漲的主要原因。而不是內地許多經濟學家所說的流動性過剩。根本不是。而是因為投資營商環境惡化，企業家把應該投資而不投資的錢抽出來，打入過熱部門炒樓、炒股去了。這是第一個現象。第二個現象，也是由於投資營商環境的現象，產生了「海爾現象」。像海爾這樣的優質製造業也不想做製造業了。做什麼呢？做房地產去了。這不是海爾一家，而是同時很多製造業進入地產業做地產開發。企業家本身將自己的資金由過冷的部門逆流轉到了過熱部門。
目前我看到兩種情況，一個是在宏觀調控下，銀行抽會過冷部門的錢打入過熱部門。第二個現象，民營企業家自己抽出資金由過冷的部門轉入過熱部門。在這種情況之下，08年的數據就是什麼？過冷的部門更冷、而過熱的部門更熱。這也是為什麼1月份房價上升11%，這也是為什麼信貸規模以及廣義貨幣增長率達到如此之高的水平。因為資金去了過熱的領域。(14:31)
[郎咸平] 在這種二元經濟環境之下，我們的宏觀調控政策是個什麼思維呢？在這我就想利用一點時間和各位談一談宏觀經濟學。但是各位請放心，雖然大家不一定有宏觀經濟學的背景知識。可是我講課非常清楚，我能把最復雜的概念講得非常簡單。而不像有些學者，把簡單的觀念講的非常復雜。整本宏觀經濟學教科書，在美國大學一年級的學生，所念的宏觀經濟理論政策就是我們今天的宏觀調控政策。美國大學一年級所念的經濟學政策，就是我們的宏觀調控政策，提高利率、提高銀行准備金。就是這么簡單。通過這個大量收回過剩的流動性，以達到控制通貨膨脹以及經濟過熱的現象。這個前提本身是沒有錯的。
那麼我想請問在座的各位來賓，雖然這個前提是沒有錯的，如果今天中國經濟的過熱是由於流動性過剩所造成的話呢，你就按照美國這個大學的一年級宏觀教課書上的金融變數，就是提高利率、提高銀行准備金率，你就自然可以收迴流動性，你就自然可以控制過熱的情景。好的。我反問各位一下，如果原因不是流動性過剩呢？所以我們今天回歸到一個最基本的問題，是什麼原因造成過熱。除了我以外的大部分學者說是：「流動性過剩。」我是完全反對，沒有搞清楚狀況。不是流動性過剩，而是民營企業所面臨的投資環境急速惡化，所產生的二元經濟。
而且這種二元經濟的過熱現象，是由於地方政府以GDP為綱的理念推動建設所造成過熱。過冷就是，民營企業所面臨的投資營商環境急速惡化。流動性過剩是個事實，但不是原因。你不斷提高利率，不斷提高銀行准備金率。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四年來，宏觀調控之下我國經濟依然過熱。而過熱的部門不是全體，是少數和建設有關的部門是過熱的。難道我們說，全世界所通用的宏觀經濟學教科書錯了嗎？
那我會告訴各位，沒錯。為什麼沒有錯呢？因為你念這種宏觀經濟學教科書本身不難，難在哪裡呢？難在這本教科書的潛台詞是什麼？全世界的宏觀經濟學教科書，只有一個潛台詞。那就是這個經濟必須是一元經濟，它的金融變數才能有效。什麼叫一元經濟？像美國一樣，一過熱全國過熱，一過冷全國過冷。只有在這種情況之下，宏觀調控才有效果。
而在更冷情況之下，企業家更不想幹了，繼續抽會資金不做投資，甚至關掉工廠，然後把資金從過冷的部門逆流轉到過熱部門炒樓、炒股去了。這就是越宏觀調控二元經濟越明顯，蕭條經濟更蕭條、過熱部門更熱。這就是現狀。我們為什麼判定今天經濟過熱呢？因為我們判斷經濟過熱的指標，基本上都來自於過熱的部門。所以在二元經濟環境之下，你所做的宏觀調控將進一步的惡化已經惡化的二元經濟環境，使得二元經濟現象更加明顯，宏觀調控必然失效。(14: 39)
這個時刻你就要來回憶一下房地產是一個什麼樣特色的行業？我記得今天一來媒體就問我：「郎教授我們地產經過這么多年市場化的運作，為什麼效果不大好呢？而且媒體又問我了，我們一月份有些地方政府匯報的資料說房價漲幅趨緩，郎教授你認為是拐點嗎？我說：「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這個不是拐點。」為什麼？因為在嚴厲的宏觀調控之下，房地產的交易量大幅萎縮，當你房地產的交易量大幅萎縮之後，房價變動就很小。因為房價變動一定要取決於交易量的變動。比如說你炒股，假如今天這支股票整天沒有交易的話，你會發現股票價格不會變動。各位理解我的意思嗎？不是股票價格出現了拐點，而是缺乏交易。我們今天有些地方地產價格穩定的原因，不是出現拐點，而是缺乏交易。
那麼我要回答這位記者的問題，為什麼這么多年的市場化解決不了房地產的問題呢？我可以清楚的告訴各位：我們中國的房地產市場是一個絕對不市場化的行業。它是一個什麼樣的行業呢？我把它剖析成兩塊來討論；一塊是供給面、一塊是需求面。我國房地產市場是供給面市場化嚴重不足，而需求面市場化嚴重過度的行業。 (14:41)
供給面市場化嚴重不足和需求面市場化嚴重過度兩股力量扭結在一起，老百姓再也買不起房了。這話怎麼說？為什麼市場化供給面是嚴重不足呢？大家想一想，供給面是哪幾項要素構成的？一、土地開發權。二、銀行信貸權。三、地產市場特有的長流程管理。從立項到開工、到完工、到銷售大大小小幾乎上百個環節。土地開發權、銀行信貸權以及地產特有的長流程管理，每一步都操控在地方政府手中。只要操控在政府手中，就有尋租的可能。加大了構建成本。另外更重要的因素，是我們賣地的競價機制，嚴重缺陷的競價機制。表面上看還是我們賣地的競價機制很公平，實際上是完全破壞了市場化。這話什麼意思？就拿我們各地地方政府賣地的地價來說。這個地價漲幅和全世界的任何經濟指標相比，它是極其特殊的。(14:46)
一、它的漲幅比任何你可以想像到的價格都要快。包括石油價格、包括黃金期貨價格。它的漲幅速度都不比我們政府賣地，地價漲幅速度快。而且石油價格也好，黃金價格也好，它是有漲有跌。我們這個地價是只漲不跌，一個只漲不跌的價格就不叫價格，叫操縱。賣地本身對於政府而言是有積極性的。什麼積極性？以 GDP為綱的理念可以得到充分的發揮。也就是說你賣了一塊地，GDP就上升一塊地的價值。賣兩塊地GDP就上升兩塊地的價值。如果這個城市產生了嚴重的污染呢？那更好，污染一樣產生GDP。而且產生污染更好，當政府撥款治理污染呢，又創造GDP。這也是為什麼賣地地價如此高漲，污染治理不了。因為對於 GDP都有正面的貢獻。但是我們對於地方幹部的考核卻是以GDP，幾乎是以GDP為唯一的考核標准。這種現象就必定持續下去。(14:47)
最近王石談到這個拐點，我就以王石的例子給各位做個說明。福州一平米六千塊，萬科進入福州以天價標了一塊地，一平米要超過一萬多塊錢，在這個一萬多塊錢的基礎之上，你稍微降價5%，我請問各位有什麼意義呢？萬科不進福州老百姓還買得起房，一旦進了福州之後，老百姓都買不起房了。因為高價樓盤一上升，中低價樓盤就水漲船高，根本控制不住。到最後看起來某個城市更好了，看起來高速公路更多了，看起來美麗的房屋更多了，其結果就是當地的老百姓再也買不起房了。
我前面所講的這些，我重復一下；就是地產的供給麵包括兩大核心資源，就是地產開發權、土地信貸權、以及它特有的長流程管理，配合上地方政府賣地，使得構建成本不跌反增，而且速度奇快。
我再請問各位，看來去年一直到現在推出的地產方面的宏觀調控，有哪一次調控是針對這樣的扭曲的成本面呢？你發現沒有？你既然不能夠有效的針對成本面而提出政策，你又怎麼能夠期望成本會降低？成本不降低，地產價格又怎麼會降？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你不要以為提高利率，提高銀行准備金率，收回信用你就能夠控制地產價格。告訴你，我以成本面為例。你發現成本面的幾大因素你一樣都控制不住，你控制不住，成本就不會下跌。不需要高深的理論，我相信誰都能聽得懂。那麼你會反問我：郎教授成本不斷上升，可是房價這么貴，誰去買呢？至少我們老百姓都買不起啊？這個話題就更有意義了。那就是到底誰去買這個房子？我再以深圳地區為例。深圳房價去年翻了兩三番，各位知道什麼意思嗎？那就是翻兩三番的情況下，深圳製造業的企業家發現，投資10億元在去年所賺的利潤遠遠比不上只投入一千萬買一套房子所賺的多。這個現象非常可怕。這種現象會使得企業家不想幹了，而且我國企業所面臨的投資營商環境逐漸、而且是迅速的惡化。你只要問一問你身邊的朋友，尤其是做製造業的，我可以這么告訴你，個個叫苦連天。他們不做企業、不做製造業，他們幹嘛呢？中國的投資環境、投資品種太少。剛剛和媒體談話，媒體問我說：「郎教授能不能給我們老百姓指條路，如何做投資、如何做理財？」我的答案很簡單，我們中國有理財嗎？不然就存到銀行，由於通貨膨脹而使得你必然損失。不然就投資股票市場，去賭博。(14:52)
不然就投資房地產，去期望。除此之外，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麼別的投資管道？你都沒有。因此今天我們老百姓不把錢存銀行，而去炒樓、炒股，在我看起來那是一種被迫的必然選擇。因為你存錢在銀行必然會損失。所以你就去炒樓、炒股。一旦炒股股價一上升，我目前正在做這個批判，政府就打壓股價。
6月份重慶市推出個新概念，叫做城鄉統籌計劃。(14:55)
這個計劃一出來，虛擬資金大量打入重慶。房價從6月份-11月份，從2900上升到6000塊。你說這種短期之內房價翻兩番的情況和你地方的經濟有什麼關系？毫無關系，基本上是虛擬資金造成的。哪個城市有新概念就可以吸引虛擬資金，打入那個城市房價立刻失控，老百姓都買不起房了。就是這股資金造成了需求面的主流。這是什麼情況呢？這就是市場化過度。供給面呢？由於政府所掌控，市場化嚴重不足。這種市場化嚴重不足的供給面它的成本不斷攀升。可以說需求面的虛擬資金兩個勾結在一起，房價從此居高不下，老百姓再也買不起房了。這就是結論。(14:57)
你想想看，如果我們做製造業的企業家，包括養豬的、養雞的、養鴨的、種水果的人。大家都因為投資營商的環境惡化而不做了。去做什麼呢？不然就去炒樓、炒股。不然就像海爾一樣自己去做開發商。我們講一個最極端的例子，如果大家都去干這件事。都去炒樓、炒股或者炒房子，你曉得這個嚴重現象嗎？如果大家都不做生產了，嚴重通貨膨脹必定產生。這就是為什麼你媽媽、你的夫人或者你們家的保姆去買菜的時候，我不管在任何地方給你一個數字都是對的。那就是你最近買菜的價格，起碼上漲了50%。我們的消費者物價指數對於民生消費品的估數是嚴重低估。(15:00)
豬肉，養豬是誰在養呢？也就是所謂過冷部門的民營企業家在養豬。養豬戶也是某種程度上的民營企業家的，他所面臨的投資營商環境也是極端惡化的。比如去年，進口飼料價格大幅上漲，加上豬瘟。使得養豬的民營企業家他所面臨的養豬的投資營商環境急劇惡化。按照郎教授的理論，他就不買小豬了，他把應該投資而不投資的錢拿去炒樓、炒股去了。也就是說，他把應該買小豬而不買小豬的錢拿去炒樓炒股了。到最後我們發現，是「後繼無豬」。因此我們的農民，農民企業家他從過去的豬肉生產者變成了豬肉的消費者。豬肉價格當然大幅上漲。坦白講，在這點上面我要給我們的政府一個極高的評價。對於鼓勵養豬戶方面，政府提供了非常多的優惠措施。這是要高度肯定的。可是我告訴你，沒用的。
為什麼沒用呢？因為養豬的投資營商環境急劇惡化。這是最大的原因。把這個觀念推到別的行業。如果大家都不做生產，都去炒樓、炒股了，或者都像海爾一樣都去做開發商，你可以想像到是個什麼結果。各項用品的價格大幅上漲，嚴重通貨膨脹。再加上國外進口的通貨膨脹，再加上我國流動性確實過剩，只是這個流動性不是造成樓價、房價上漲的主因，是投資營商環境的惡化。這幾個因素湊在一起造成了通貨膨脹。就是各位目前所面臨的現狀。(15:04)
我相信講到這兒，你們都清楚了。我相信一定豁然開朗，原來是這么回事。那麼，下一個話題；因為時間也不太多了，下一個話題我相信對各位企業家都非常重要。按照我的結論，而且我這個結論就是二元經濟環境的起因是因為地方政府以GDP為綱的理念，使得與建設有關的部門是過熱的。再加上民營企業家所面臨的投資營商環境惡化，造成了二元經濟環境。造成了我前面講的一切的結果。
為什麼你的投資營商環境急速惡化？這是不是在座企業家想知道的？我會清楚的告訴你，你的投資營商環境急速惡化的原因這是我最新的研究成果。
那就是你在整條國際分工的產業鏈上，你被定位在了價值最低的製造業。我請在座各位，你千萬不要再認為中國是製造業大國。這是個錯誤的思維。真正的製造業大國不是中國，是誰？是美國。它只是把整個製造業產業鏈裡面價值最差的部分給我們中國人做，這就是我們目前在乾的事。我以芭比娃娃為例，芭比娃娃在去年和我國產生了嚴重的貿易糾紛。各位知不知道在美國市場沃爾瑪9.99元美金芭比娃娃，中國的出廠價是多少？1元美金。(15:06)
那麼剩下的9美金是誰創造的？就是產品設計、倉儲運輸、訂單處理、批發經營、零售等大物流環境所創造的九塊錢的價值。我們創造多少呢？創造一塊錢價值。你知道這一塊價值是怎麼創造的嗎？是浪費我們的資源，破壞我們的環境，剝削我們的勞工所創造出來的一塊錢。當我們創造出一塊錢血淋淋的價值之後，我們就同時替美國人創造出九塊錢的價值。而且美國人的九塊錢價值是既不需要剝削勞工也不需要破壞環境的軟環節。最差的環節留在中國，叫做製造業。各位聽懂了嗎？這個製造業環節，非常有意思。我可以回答你們心中的疑惑。我想很多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兒有女的父母了，你們心中有一股疑惑。為什麼我的寶貝女兒、寶貝兒子辛辛苦苦考上大學之後，出來一定是失業呢？你既然發現在這個問題的討論上面，我們很多內地學者的發言，讓我感到荒謬不堪的。他們怎麼說：「那是因為大學教育專業不對口。」我就覺得很奇怪，我在全世界各個國家教過無數大學。
來賓們，請注意我下面的話。真正需要大學生的是從產品設計、倉儲運輸、訂單處理、批發經營到零售的軟環節是需要大學生的。製造業是不需要大學生的。我們很多的工廠從董事長開始到門口的保安，沒有一個大學生。為什麼？因為它不需要大學生。那麼中國是個什麼國家？完全是以一塊錢為主的硬環節的製造業，它是不需要那麼多大學生的國家。真正需要大學生是美國。因為它掌控著九塊錢的所有的軟性的產業鏈，他需要越來越多的大學生做產品設計、做訂單處理、做倉儲運輸。他需要這種人，我們不需要。
我們根本不理解這種情況之下，看到美國的大學生比例很高，高達七八成、我們一成不到。就想是不是我們人力資源不足，所以造成經濟落後。然後大學開始擴招、合並，培育出數量極其龐大，每年百萬計的大學生，到最後才發現搞錯了。哪裡搞錯了呢？產業鏈定位搞錯了。真正需要大學生的是美國所掌控的軟環節的產業鏈，中國所掌握的硬環節產業鏈是不太需要大學生的。在座的父母聽懂了，問我郎教授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的回答就是：「我只是個小教授，我幫不了你；錯誤不是我造成的。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幫助你，我幫助你死得明明白白的。」下次看到你的寶貝女兒找不到事的時候，你就不要難過，你說我都懂了，因為中國是以製造硬性製造業為主的國家，你找不到事是應該的，寶貝女兒啊，你不要難過。你幫不了她的。這就是一個殘酷的現實。但是我告訴各位，更殘酷的現實是什麼呢？ (15: 12)
我們竟然欣然接受美國對我們產業鏈的定位。我們還自許為製造業大國。你哪裡知道這就是國際競爭的產業鏈競爭，我們浪費我們的資源、破壞我們的環境、剝削我們的勞工，讓我們的大學生找不到事的情況下，我們只創造出一美元的價值。但是我們只要創造出一美元的價值，我們就同時替美國創造出九美元的價值。我們只要創造出一百美元的價值，美國就同時增長了九百美元；我們創造出一萬元的價值，就幫美國創造出了九萬元的價值。而這也是為什麼美國越來越富裕的原因。因為我們在幫美國創造利潤。在這個一塊錢的硬環節裡面，你曉不曉得你的利潤率是多少？06年是5%，07年是2%不到，08年是負的。利潤率奇低。廠商製造業連求生存都有困難，何必奢談研發。
所以形成一個什麼？必然的惡性循環，到最後不得不降價求生存。形成價格戰。為了維持利潤怎麼辦呢？偷工減料。舉個可笑的例子，我在內地出了很多書，我們書用的強力膠都是國外進口的。我就問出版商為什麼不用我們中國產的強力膠呢？你知道他怎麼回答我嗎？說：「我們的強力膠黏不牢。」為什麼？因為重要元素被稀釋掉了。你說強力膠又不是導彈，有那麼難嗎？不是它偷工減料，你們不要把問題看得簡單了。這些偷工減料的原因是因為，最基本的原因是什麼呢？產業鏈定位是錯誤的。甚至我們對於製造業的未來，我認為我們的推行政策都是有問題的。叫什麼？叫產業升級。產業升級是我反對的。為什麼？再升級也是在一塊錢裡面，你根本逃不了這個。你應該製造業向軟環節進軍。這是我所提出的新思維。(15:14)
你只要仍然留在一塊錢裡面的硬環節，你的投資營商環境會因為利率的不斷上升，因為宏觀調控，或因為我們匯率的不斷上升而更行惡化。那麼你怎麼辦呢？你更不想幹了，然後你會怎麼做呢？你會把錢拿出來，不去投資了，去炒樓、炒股去了。回歸到最原來，你發現這一切是因為我們在過去產業鏈定位錯誤，所導致一系列惡果，在這一兩年爆發。你知道郎教授講課都是很絕對的，不會說A也有可能、B也有可能；這不是我的水平、這是我們很多內地經濟學家的水平。我都是絕對的，而且判斷都是正確的。製造業的朋友們，如果07年日子非常難過的話，你不要幻想。那就是08年的日子絕對更糟糕。那我們怎麼辦呢？我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因為錯誤不是我所造成的。(15:17)
走到這一步，你才發現一個簡單的利率調升，一個簡單的房地產價格是這么多復雜因素所造成的表面現象而已。所以為什麼我們的宏觀調控這么艱難，不是我們的政府不想做好，而是我們所用的手段太幼稚、太簡單。
今天你要同時解決樓市泡沫、經濟過熱、通貨膨脹等等問題，你就一定要跳出經濟圈才能解決經濟問題。我可以這么跟各位講，如果地方政府也好、中央政府也好，想在房地產市場解決房價上升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不要浪費時間，你解決不了。你想在股票市場解決股市泡沫問題，你也解決不了。你想在豬市方面解決豬肉價格上漲方面，你也解決不了。你必須回到最基本的基本面，你要把投資營商環境治理好，這比什麼都重要。這個需要時間。但是路徑是對的。病人都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但是病去如抽絲你還得病去如抽絲，如果用錯了繼續病來如山倒。我提出這個建議就多了一點，我也希望通過類似的演講給我們有關政府的執行單位一點新的教育。讓大家對於整個中國08年的整個經濟宏觀形勢，有個更深刻的了解。不要把中國經濟的現狀看得太簡單，中國是非常復雜的。